姜纪鱼ju

无所谓,世界都疯狂

蒲郭|失掉了的乐园 ch.18

非典型救赎

*所有专业知识源自度娘或瞎编,ooc预警,勿上升勿模仿

*转折来了






“我找不到你了”







Chapter. 18



从医院出来,目的地是郭文韬和蒲熠星的家,几公里的路程,冗长得像是一生。


车上,齐思钧一改往日的喋喋不休,沉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。


郭文韬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,周峻纬也安静地开车。三个人各做各的事,各有各的心事。







那天蒲熠星独自求婚之后没多久,他就把那枚戒指从郭文韬的手上褪了下来。蒲熠星不愿意束缚他什么,从来都是。


不多时,他自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。


齐思钧站在郭文韬病床的另一边,亲眼看着如电影般的一幕幕,直到蒲熠星的身影完全消失,才忍不住对着昏迷的郭文韬说:


“我们劝不住他了,你听到了吗?”


听到了,郭文韬很想回答。


没人知道蒲熠星用了什么样的方法,齐思钧是被找借口支出去的,回来之后只得到了最后的结局——手术室通知他们,移植手术很成功。


他曾问过周峻纬,试图寻求一个答案。


然而,在他眼睁睁看着周峻纬顾左右而言他,便明白所有的真相恐怕不回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。


因此,齐思钧还细致地考虑过,如果郭文韬问起,他该怎样绞尽脑汁地编造出一个理由。








郭文韬其实不打算问什么。齐思钧害怕的、周峻纬回避的,一切的一切,其实他都不打算过问。


没有必要的。


不是蒲熠星亲口说的吗?——这是生命的延续。


这个求婚不等他回答的混蛋,这个一意孤行抛下他的浑账,这个不过问他意愿自以为是的傻子,这个本应与他交织一生的男人,在他的身体里,将与他相伴到老。










因为车程不长,很快就到地方了。


郭文韬进医院进得突然,后来发生的种种又让人反应不及。以至于现在手上的东西少得可怜。


齐思钧想帮他把所有东西都安置好,被拒绝之后仍是送到了家门口。


周峻纬待在楼下抽烟,他倚靠着车门,看见某层楼的走廊突然亮起灯,像是打开门,恰好迎到了久别未归的旅人。


他移开目光,望向天空里漂浮的白云。


白云也回了家。








郭文韬掏出钥匙,转了几圈,听到锁的挪动声。他刚搭上门把手,还没来得及按下去,耳边又响起齐思钧支支吾吾的声音。


他不解地看向齐思钧。


“算了。”齐思钧垂下眼,终是什么都没说。他叹了口气,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
直到进了屋子,环视一圈,极度熟悉却完全陌生的感觉笼罩郭文韬的时候,他才了然齐思钧犹豫不决的原因。


蒲熠星消失了。


物理意义上的。


之前腻在一起随手拍的相片,鞋柜里另一种颜色的拖鞋,第二套洗漱用品,甚至睡觉的枕头也少了一个。家里的每个角落,方方面面,就像蒲熠星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一样。


曾有学者说过,一个人的死亡分为三次——肉体上的死亡、精神上的死亡,以及社会意义上的死亡。


蒲熠星离开这个世界,完成了第一步。他处理掉了自己的痕迹,提前完成了第三步。而他做这些的目的,是为了第二步。


忽而某个回眸,郭文韬荒唐地想,这痴缠的一年多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梦。


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,第一次抛开世俗的杂念,第一次把不愿提起的过去明明白白地说给一个人听。第一次拥抱,第一次接吻,第一次做/////爱。


一个人的生命里能有多少个第一次,又有多少被他奉献给了这个人。


总不能是梦吧。


心脏处适时地传来强有力的跳动。


他不是梦,是现实。确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,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爱他、把生命付诸于他、最后无情地离开他。


那个人得到了解脱,摆脱了捆缚住他的世俗,临到结局又心善地为郭文韬解开了枷锁。


自以为是。


郭文韬很想冲蒲熠星嗤笑。


也是到此刻,他突然觉得蒲熠星才是真正心狠的那个人。他曾天真的认为自己性子是冷的,遇到蒲熠星之后自燃成火,扯着蒲熠星的手腕也把蒲熠星变成了炽热。


然而这个人,从头到尾都是冰山。他就这么干脆地把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悉数抹去。等到几十年过去,或许都不需要几十年,岁月变迁、世事轮转,记忆慢慢淡退。


谁还会记得他的蒲熠星呢?


先是声音模糊了,再是样貌,那些前尘往事,终成云烟。


连郭文韬都会忘记。


“真狠啊,蒲熠星,真狠。”郭文韬喃喃道。


“不过......”


他打开手机,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手机相册里有关蒲熠星的照片也被全部删除。郭文韬并不气馁,他又打开了微信,知道蒲熠星肯定已经提前删除了聊天记录,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切换到另一个账号。


账号的头像是某个人模糊的侧脸,应该是拍摄的同时一不当心手抖。


那是某次郭文韬趁着蒲熠星午睡时偷拍的,快门按下的瞬间,蒲熠星翻了个身,导致郭文韬一紧张,拍糊了。


误打误撞,成为了被蒲熠星清理时遗落下的,最后一张照片。


郭文韬又一次按压上自己心脏的位置,像是在和某人对话。


“你大意了,傻子。”


从醒来到现在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人,望着手机里模糊的侧脸,霎时间红了眼眶。













伤心太久不是郭文韬的风格。


事实上他很快就调整好了。至少,齐思钧当天晚上给他打电话时,完全听不出异样。当然可能是因为郭文韬演技高超,那么做一个数学老师倒有点屈才了。


不仅是心态,郭文韬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快。


学校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是要上课的,期末考试后多上半个月,新学期开学前再上半个月。是自愿原则,但没有哪个即将升高三的学生会放弃。所以班里的同学没享受几天代课老师手底下无拘无束的日子,他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就又回来了。


不过没人抱怨,他们都希望郭老师回来,平平安安、健健康康得回来。


当然,这些希望里不包含考试的时候。


一到考试,班里一如既往地怨声载道。打铃收卷时,郭文韬看着后排的几个写得慢的正奋笔疾书,班里成绩好的几个已经气定神闲。还有他眼皮子底下,悄悄对视的石凯和罗予彤。


“有信心吗?这次超过你的同桌?”郭文韬抱起卷子,指关节敲了敲石凯的桌子,眼睛朝罗予彤的方向瞟了眼。


石凯耳根子明显有点红,憨憨地挠了下后脑勺:“我不行的,她厉害。”


郭文韬也不戳破,只象征性地鼓励了一句“那你下次加油”便走了。


考试后的当天郭文韬不习惯留作业,他在办公室里批改卷子,红笔唰唰地划动着。


余光里出现了一瓶汽水,常温的。郭文韬顺着手往上看去,看到的是王照宇的脸。


“请你喝。”王照宇的手微微往上抬了抬,意思是让郭文韬放心拿着喝,想了想后又补上一句,“隔壁语文老师那儿多出来的,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们,我就替你拿了。”


郭文韬一顿,他伸手接下:“谢谢。”


“不客气。”


夏日蝉鸣吵得人心烦意乱,郭文韬拧开瓶盖,手底下的汽水发出呲啦的声响。郭文韬灌了一大口,确实解渴。


“味道还行吗?”隔壁桌的王照宇随口问了句。


“挺好的,”郭文韬答道,“正正好好。”


味道正好,温度正好。


一切都刚刚好。









郭文韬自己会做饭,但经常犯懒,大多数时候去齐思钧家蹭吃。


齐思钧特别乐意,他就盼着郭文韬能常来。


傍晚的夕阳红得发烫,周峻纬的车停在路边,看到郭文韬走近,先一步为他推开了副驾驶的门。


饭菜和齐思钧一并在家里望眼欲穿,玄关处刚发出响动就如炮仗般从沙发上弹起来。齐思钧的关心总是如约而至,拉扯郭文韬聊天,听到郭文韬还有作业要批又连忙让周峻纬送人回去、别累着。


而周峻纬呢,则任劳任怨得做着个司机。


今天留得晚了些,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。回到家,天已全然黑了,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,但也需靠路灯才能看清前方的路。


家里的灯更亮,没有一处角落是被光明落下的。


郭文韬百无聊赖地批了会儿作业,兴致缺缺。他省的就先去洗漱,躺平在床上。盖着被子,耳边是皎洁的月亮,郭文韬一动都不想动。


不到九点,与他平日里的作息大相径庭,自然不会有什么睡意。可他就是躺着,连头发丝都是累的。


第二天早上,朝阳透过窗户叫醒他时,郭文韬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


所以习惯是可以被改变的。


休息日,郭文韬花一上午改完了所有作业和卷子,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人。


他的目光扫过客厅——好像有些脏、有些乱。

于是说干就干。


抹布浸湿后用力绞干,郭文韬踩着凳子,冰箱顶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,家里许多平日里甚少照顾到的地方都积了灰,郭文韬一一擦过,确保整洁如新。


书架是挺难清理的一块。因为架子空缺的地方攒了灰,书上也攒。


郭文韬疲惫地揉了揉腰。他的身后是干净的空间,身前是即将扫除的障碍,他却不知道自己花时间、或说浪费时间做这些的理由。


其实齐思钧替他请了家政阿姨,每周都会来。

他昏了头,又或是冥冥之中受到指引,犯了傻。


算啦,算了,郭文韬再次拾起抹布,反正傻都傻了。


弯腰搬开了两本书,正要擦拭,郭文韬一抬眸,碰巧看见夹板的缝隙里有张小纸片,估计比手掌大不了多少。


露出的那个小角上,写着一个日期,正好是郭文韬出院的那一天。


不过郭文韬在意的不是这个。


他在意的是笔迹。


仅仅扫了一眼他都能认出来,这是谁的笔迹。


意识到的瞬间,郭文韬忽然觉得有些讽刺,又有点不甘心。


他努力过着如往常别无二致的正常生活,努力地依照蒲熠星设计的那样去忘记他。努力地走了这么小半个月,却在看到蒲熠星笔迹的刹那溃不成军。


所以,你看,我怎能忘记你。









上个周末去医院复查的时候,医生不经意感叹了一句郭文韬运道好,有人愿意献出心脏。周峻纬被劝服,齐思钧再心软也点头同意了。


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这次不等值的交易。


可又有谁来问过他的意见?


谁来问问,郭文韬是不是愿意?


他不要!


他不愿意!


郭文韬宁愿当初一口气缓不上来死在那个公园里,也不想要挚爱的心脏最终他妈的留在他的身体里。这个人,比他小了四岁,硬生生撑开岁月的裂缝。


谁能愿意啊,背负着另一个人的命,分不开、忘不掉,沉重到喘不过气,每分每秒提醒他,必须好好活、必须活下去,然后一生就这么蹉跎过去。







郭文韬深深吸了口气。


不是在埋怨谁,他只是有点难过而已。


纸片还处在缝隙里,不偏不倚地藏着,试图隐匿身形。郭文韬捻着手指把东西拿了出来。那是一张小型的信纸,压在缝里久了,还有几道折痕。


看清内容同时,郭文韬迷茫地眨了眨眼,骤然间浑身冰冷僵硬,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温度和生气,掉了呼吸。


分明快要入夏了,却突然掉入寒冬。



信纸被展开、压平,半敞开的窗户外,清朗的微风阵阵袭来,吹起信纸的一角,偶有一两滴雨水,掉落在雪白的纸张上,晕开一片深邃。


只写了日期、却没有落款的信,短短一句话,占据了他的大半生。



“我找不到你了”


——2010年6月27日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我合上书,深深吐出一口气。热气迅速冷凝成白雾升上天空,我才意识到,原来已经是冬日里了。


福至心灵般,我望向窗外,这座城市难得下起了鹅毛大雪,只是还未落地便已化了大半,少有能积起来的。


天地间,皆是苍茫茫的一片。


而小说的内容,也在这里,戛然而止。










TBC.








*“tbc”,代表现在还不是文章的真正结局,但是如果是喜欢OE结局的宝子,那么个人建议就让故事停留在这里吧

*顺便解释一下本章结尾处“我找不到你了”的来由(本来可能更想读者朋友们自行体会想象,但转念发现自己这个伏笔埋得太早,估计有点难理解,大家可能觉得莫名其妙)——早在ch.1,韬韬第一次与蒲子见面——

“来刺青?”

“来找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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